《伯劳小姐在荆条上撕扯芭蕾舞鞋》

短篇原创医生M踩踏add

humulation破站文豪
伯劳小姐在荆条上撕扯芭蕾舞鞋
这里是人仿的新号。
这一篇烂尾了,实在是很不好意思……

伯劳小姐在荆条上撕扯芭蕾舞鞋

文/人仿



好矮。

当那个男人跪在我面前的时候,我的心里小小地惊讶了一下。

原来比我高那么多的人也可以变得这么矮,我摸着他的头,想,如果能再矮一点就好了。

于是我向下按他的头,不断地按,直到把它按在地上。

他呜呜地叫起来,声音里满是愉悦。

“这是心理医生该在患者面前发出的声音吗?”我踩在他想抬起来的头上。

清脆的碰撞声回荡在屋子里,我踩着这活生生的颅骨制成的乐器,一下又一下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他的声音已微弱得几不可闻。看着地板上浓重的鲜红痕迹,我暂时地满足了。

闹铃响了。治疗时间结束了。他懈了劲,躺在地上喘着粗气。

我抄起他的本子,细密的胶装订着高级纸张,软牛皮的封面上用烫金印着他的名字——人仿。

“真是个精致的本子啊。”我把本子随手扔在他脸上,踩住。

粗糙肮脏的靴底碾在那个烫金名字上,靓丽的金箔破碎成片片飞屑,杂乱地扎在皮革的缝隙里。

“如果一个人不配穿衣服,那么他的名字应该也不配。”我的语气不禁讥讽起来,“你说是吧,人仿医生?”

他呜呜地嗫嚅着什么,我没有听,用脚翻着他的本子。

我在扉页的医生职业操守上印下鞋印,踩烂了某个患者的照片,又撕裂了几页诊疗记录,才终于翻到了下周的预约表。

“周四下午我会来看你的。”我推开治疗室厚重的隔音门,把他独自留在里面。

如果他不能在下一个患者就诊之前收拾利索,那就有乐子看了。

一 芭蕾舞鞋

“所以,你有靴子恐惧症,但不是恐惧靴子本身,而是恐惧自己穿上靴子?”第一次见面时,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,阳光从他侧面的落地窗洒入,让整间屋子显得温暖而宽阔。

“是的。”我扫视着他桌子上一堆奇奇怪怪的摆件,说。

“那你平常都穿什么鞋呢?”他问。

我把脚翘到桌面上,身体陷进沙发。我晃晃脚,示意他自己看。

“这是舞蹈鞋吗?”他没有露出生气的神态,只是保持着他那心理医生标志性的、和煦的微笑。

“芭蕾舞鞋。”我点点头。

“你学过芭蕾舞?”

“小时候学过一点儿,但后面放弃了。”我说

“看起来这不太像是适合日常生活中穿着的鞋子,我是说,它不是很耐磨。”他看看我的鞋底。

“是的,每周我都要换一双新的。”

“听起来像是很麻烦的选择。你一直这样吗?”

“不,我从上个月才开始穿舞鞋。”我说。

“你为什么不放弃穿靴子呢?这看起来对生活也没有什么影响啊? ”他抬起头,盯着我的双眼。

我也盯着他的眼睛。

“总之……”过了一会,他退缩了,“你愿意谈谈你来就医的原因吗?”

“我说过了,是恐惧症。”

“那你的恐惧症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他问。

“小时候我是不恐惧穿靴子的,直到高中的时候才出现这种情况。”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,让身体在沙发中陷得更深。

“你能回忆起具体的时间点吗?比如在发生了什么事件之后,你才开始患上恐惧症的?”

“大概是高二那年的圣诞节,那时候我和男朋友分手了。”

“你憎恨他吗?比方说,他很喜欢靴子,而你对他的恨移情到了靴子上,直至发展成恐惧症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。他喜欢靴子吗?虽然他一开始对靴子没有感觉,但就结局的时刻而言,他无疑是喜欢的。我记得分手那天,圣诞节,他哭着用脸颊不断摩擦我的靴筒,任由我把他的双手踩进冰冷的雪地里。最后直到我踩断了他右手的无名指,他才由哭着挽留我,变成在雪堆里痛苦地打滚嚎叫。

我不清楚冻伤和断指是否对他弹钢琴的梦想有所影响,我后来再也没见过他,他在寒假后就转学走了。我想我或许应该负一部分责任,毕竟是我先诱惑他,找他当男朋友,一点点让他堕落成奴隶,崇拜我的皮靴,最后变成只能从我的虐待中获得快感的受虐狂。

他依赖我,这是我一手造成的。我抛弃了他,因为他已不能带给我足够的乐趣。但我依然很感激他,直到现在也是。我怎能不感激他呢?他把实现钢琴家梦想所需最重要的东西——双手,献给了我,我如何能不感谢他的忠诚呢?

我从回忆中浮了出来,视线聚焦,面前的医生仍然维持着微笑,像正倾听僧众发问的高僧。

“不,我不憎恨他。”我说,“相反,我感激他。”

“这似乎不太符合一般人分手后的感受。”他略微沉吟了一下,“你知道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吗?你曾遭过他的虐待吗?”

“没有。”当然没有,施虐的人一直是我。

“看来我们需要对彼此更坦诚一些。”他站起来,从旁边拖来一张椅子,坐到我的旁边,离我很近。我们之间没有桌子的隔阂了。“你在隐藏一些事情,一些让你感到害怕的事情。”

“或许我该提醒你,我就是为了恐惧症而来。”我说。

“我说的害怕,不是指你的恐惧症,是你跟高中男友之间发生的事情。有些东西令你感到害怕,而你隐瞒了它们。”

“隐瞒?”我耸耸肩,“我倒是不知道我有什么隐瞒的,或许你可以说说看?”

“比方说,你其实并不感激你的男友。”

“还有呢?”

“其他暂时没看出来。”

我叹了口气,转过身子,把脚从桌面移到他并拢的双腿上。

“听着,医生。”我的脚往更中间的地方挪了挪,“我来咨询是出于对你专业知识的信任,而你现在正在消耗我的信任。”

“可是我所说的结论正是出于我的专业知识。”

“好吧。”我说。

房间里一时浸满沉默。

我在寂静中摆弄着鞋尖,芭蕾舞鞋的丝绸面料摩擦出沙沙的声响。过了一会,他的衬衫和裤子上沾满了朦胧的铅灰色块,我开始觉得无聊,便停下来。

“是你们心理医生都很能忍,还是你们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?”我问。

“不,我是想看看你到什么时候才会满足。”他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表情,让我联想到甘地。

“我只是无聊了。”我翻了个白眼。

“看来我是无法满足你了。那么他呢,他让你满足了吗?”

“谁?”我问。

“你高中时的男友。”

“他也很无聊。”我不假思索地说。

“那你为何会感激他呢?既然他没有满足你。”

我也意识到了这个逻辑漏洞。我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他快速在本子上写着什么。

“我希望你能清楚地知道,我并非是来审判你或是惩罚你的,我是和你站在同一阵线,和你一起对抗恐惧症的伙伴,好吗?”

“好的。”我点点头。

“虽然你看起来已经足够放松了,”他终于写完了,抬起头说,“但在我们进行下一步之前,我仍然希望你能充分地放松。”

于是我把脚踩到他没有拿笔的左手上。

“呃……好吧,如果你觉得这样更加放松的话。”他用自言自语默认了我过火的行为。

他用右手立起本子,把它朝向我,洁白的纸张上潦草地铺着一些词语,其中一个很快攫住了我的视线。

“权力……”我咀嚼着那个词。

“看来你已经找到了初步的答案。”他把本子合上,放到一边,“回避问题和逃避痛苦的倾向,是人类心理疾病的根源。你可能并不是在害怕穿靴子,而是在回避穿靴子会带来的后果。”

“后果……或许是吧。”

“你是否觉得你在得到权力后所做的事情,比如高中时期对你男友做的某些事情,是不道德的,或者说应该受到惩罚的?”他问。

我的肌肉略微绷紧了,我能感受到。

“别紧张。我们是共同对抗恐惧症阵线上的伙伴,还记得吗?我不是法官,我不会审判你。”他拍拍我的小腿,“我是来帮助你放弃审判你自己的。”

“什么?”他似乎看出了什么症结,但我没有跟上。

“你看起来一直对自己进行着严肃地自我审判,这种审判让你的心理出现了问题,并让你陷入到了错误的痛苦之中。”

“错误的痛苦?”

“是的,你若做了坏事,自有法律和上帝惩罚你,但你却选择了自己折磨自己,让自己背上出于自己错误的认知而下达的惩罚。这很明显是不合理的。”

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
“所以我要做的是放下对自己的审判,接纳自己的真实想法?”我问。

“是的,这往往很难做到,你已经惩罚了自己太久,都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。但这是唯一彻底治愈恐惧症的路,恐怕你必须得走下去,直到你能完全接纳自己。”

“接纳权力……那道德呢?”

“如果过度的或是扭曲的道德令你陷入了痛苦,或许抛弃一部分道德才是正确的选择。重点是你要原谅自己,才能治愈心里的疾病。”

“很有道理。”我点点头。

桌上的闹钟播放起柔和的音乐,约定的就诊时间结束了。他夸赞我第一次治疗就取得了飞跃式的进展,一般病人往往要经历数月的治疗才会有类似的进展。我向他道谢,把脚从他身上收回来,跟他约好下次治疗的时间。随后我们好像刚结束了一场角色扮演游戏的玩家一样相互握手,他将我送出门,我们挥手告别。

我穿过昏暗的走廊,来到阳光明媚的大街上。

我的心中有什么狂妄的东西破土而出了。

二 撕扯

“人仿医生,你说,你现在承受的,是正确的痛苦,还是错误的痛苦呢?”我往脚下加了几分力道,他刚刚减弱的哼哼声又响了起来。

他没有回答,因为我还没有允许他说话。

我观赏着墙上挂的锦旗,从左到右一面面看过去,再从右到左返回来看下一行。锦旗里大多是些感谢的话语,但有一两面略带讽刺意味的,他也挂了出来。他之前跟我说,行医多年,他觉得最有意义的就是这些带着各种情绪的锦旗,因此他在两个月前搬到这个新办公室来的时候,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锦旗挂起来。

我颇花了些时间才把这些锦旗看完,倒不是这些锦旗很有趣,只是自从我提议在治疗期间进行一些sm的游戏,而他没有拒绝后,治疗就很快变得无聊起来,我不得不自己寻找一些乐趣来杀磨这些难熬的时间。

“好了,你可以说话了。”抬起脚,我看到方形的粗跟在他掌心印下了一个惨白的痕迹。

“的确……很疼。”他咬着牙说。

“我之前的每个男朋友都会说这句话,但最后他们都哭着哀求我赐给他们更多疼痛。”

“看来他们需要心理医生的帮助。”

“是啊,他们正需要像你一样的心理医生的帮助呢。”我走到给就诊者准备的沙发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跪在原地,冲着充血的掌心哈气。

我拽拽链子,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通红的手掌按在地面上,一瘸一拐地爬到我的面前。

“很疼吗?”我问。

“很疼。”他低着头说。

“‘回避问题和逃避痛苦的倾向,是人类心理疾病的根源’,这是你之前告诉我的。”

“这其实是斯科特·派克说的。”他依然盯着他那饱经折磨的右手看。

“那,心理医生也会有逃避痛苦的倾向吗?”

“每个人都会有,即使是心理医生也不例外。”他说。

“原来如此。”我向他走近一步,踩在他的伤手上。

或许不该叫伤手,毕竟它既没流血也没骨折,只是会留下几个印子,然后淤血肿上两周而已。

“嘶……”他轻轻抽气。

“你看起来不是很擅长忍受痛苦啊。”我转动脚踝,靴底坚硬的防滑纹在他手背上锉来锉去,“我很好奇,什么样的痛苦才能让心理医生也会想要逃避,直到患上心理疾病呢?”

“心理医生不会患上心理疾病,因为他们知道这只是个游戏。”他说。

“是的,游戏。”我收回脚,坐到沙发上,“真是个好借口。”

“生活中每个人都在玩着游戏,除了人和人之间的交际游戏,还有人为了欺骗自己而进行的自我角色扮演游戏。即使是心理医生也会对此有所苦恼——你没法在游戏中影响别人,甚至只是想从游戏中看清一个人都很困难。”

“那如果我说我看清了你呢,人仿医生?”

“那你多半看到的只是些海市蜃楼。”他抬起头,略带不忿地看着我。

哦~不忿。太好了。

“你是个接受者,不是吗?”我用脚跟磕到他的头顶,强迫他低下头去,“你瞧,无论我做得如何过火,你都不会拒绝,只会接受。”

“因为游戏的规则就是这样,我只是在遵守规则。”

“那么在游戏之外,为什么你没有扔掉那些阴阳怪气的锦旗,反而把它们也挂了出来呢?”

“因为它们也是患者真实评价的一部分……我不能只接受表扬不接受批判。”他的口齿不如之前清晰。

他松动了,我嗅到了。

“得了吧,是个人都知道锦旗就是用来表扬的。如果上面写的不是表扬,那他们就是专程来羞辱嘲讽你的,而不是提供什么所谓的‘真实评价’。”

他没有说话。我翘起腿,俯视着面前这个可怜的家伙,他的双手并在一起,身体蜷缩成一团。此刻,他的头看起来像是小猫的头,羸弱、娇嫩,一只脚就可以轻易踩碎。但我不会踩碎它,那很脏,而且太没意思了。比起他的头,我想要更好玩的东西。

幸运的是,还有一个绝佳的玩具在我的面前,就藏他的身体里。我要他脱掉上衣,把脚搭在他光秃秃的背上,屋子里的壁炉烧得很旺,但他看起来有些冷。

“好吧,我们暂且认为这是游戏好了。”我翘起脚,靴跟微微陷进他的皮肤,“我们来换个话题吧。提问,我今天穿的是什么鞋?”

“我记得是一双棕色的小腿靴,直筒的,没什么褶皱,看起来刚买不久,但是磨损的地方很多。”

“你的观察很细致,这双靴子的确是上周刚买的。不过你知道的,人在穿靴子的时候总会想肆无忌惮地踢踩些什么,所以各种靴子总是磨损得很快。”

“或许大多数人不会像你一样刻意去破坏东西,她们穿靴子只是为了美观或是方便。”他说。

“是的,你说的没错,很少有人像我这么干。”我用力向下踩,靴跟边缘的毛刺在他背上拉出一条血红的痕迹。

“啊!”他叫了起来,忽如其来的疼痛使他的声音颤抖。

我喜欢他的颤抖,所以我再次把鞋跟戳到他的脊背上,慢慢向下划,慢慢地。看着沾满灰尘的尖锐毛刺像犁地一样划开他的皮肤,划开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,划出一条长长的、隆起的肿胀。不过可惜的是,这点威力不足以剖出我想要的玩具,我还是需要语言的手术刀。

“医生,我有个问题。”我轻轻搓揉着那两道红痕,摆出一副好患者的姿态,虽然只是把那两道伤口碾得更脏。

“请……嘶……请说。”他倒抽着气。

“为什么我的恐惧症已经好了,你却没有宣布治疗结束呢?”我抽出刀。

“什么?”

“我现在已经可以毫无压力地穿靴子了,那我的恐惧症理应是已经治好了,为什么我们每周却还要在这里浪费一个下午呢?”

他的肌肉绷紧了,踩起来硬硬的。他没说话,我也没有。

过了好一会,就在我几乎感觉自己要睡着了的时候,他开口了。

“因为你还有严重的施虐癖,这也是一种心理疾病,是需要治疗的。”他说。

“是吗?那你为何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个问题呢?”我问。

他又沉默了。

“我来替你说吧,医生。”我用脚尖勾起他的下巴,迫使他抬头与我对视。“因为你不想治愈我,你在享受这一切,所以你既不挑明我的施虐癖,也没有针对它采取治疗方案。”

他哀求地看着我,像被法官吓坏的小偷,嘴唇蠕动着,最终还是没有说话。

“我的愿望早已满足了,现在你是在满足自己的愿望。想要继续游戏的人不是我,而是你。”我继续念着审判书,“你为了一己私欲,背叛了心理医生的职业道德,隐瞒治疗进程,还用可笑的理由说服自己,甚至妄图欺骗患者。”

他的头从我的脚背上滑落,无力地耷拉着,像是有一颗铅球坠在上面。

是时候把他关进监牢了。

“现在,求我,求我继续陪你玩这下流的游戏。”我跺跺脚,靴底与地面的碰撞声像权杖一样铿锵有力。

经过了漫长的沉默之后,我听到了一个丫鬟般的声音。

“求你。”他说。

真美妙。

三 在荆条上

几个月过去,这里的乐子越来越少了。我摩挲着桌上一个铜质的人偶摆件,想。

墙上的锦旗东一块西一块地染上了斑驳的黑色,那是他用它们蘸着鞋油为我擦亮靴筒;他那不离手的厚实本子里贴满了胶带,那是他不知花费了多久,一点点将我随手撕碎的书页耐心粘好;桌上的摆件被我摆成一台怪异的喜剧;洁白素雅的桌布被我踩满了污泥颜色的鞋印;他的衣服呆在垃圾桶里,和我弹落的烟灰卷在一起;甚至他的身上也满是我留下的淤青与鞭痕……我一点点入侵、蚕食着他的空间,现在这间屋子里已经不剩什么未曾沾染我颜色的东西了。

我感到兴致索然。转动脚腕,细长的靴跟在他的口腔深处搅动,他一边干呕,一边痛苦的哼哼着,但是我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壁障,没有丝毫真实的触感。

“医生,我又开始厌恶靴子了。”我从他嘴里拔出靴跟,然后把他从桌子下面拉出来,“我开始无聊了,我不想继续玩下去了。”

他神情恍惚地看着我,过了一会,他低下头,像一条午饭时没等来主人扔的骨头而怅然若失的狗。

我看着他的身体,充斥着各种痕迹,像一块填满了颜料的画布,没有下笔的地方了。也许是时候放下笔刷了,我想。于是我站起来,向门外走。

“你要走了吗?”他的声音从地板反弹过来。

“是的。”我说。

“那你下周还会来吗?”他的声音近了些。

“不。”我说。

“可是你又开始厌恶靴子了,这说明恐惧症有所反弹。”他的声音更近了,就在我的脚后跟那里。

“大概是的。”我说。

“那治疗——”

“我会再另找一个心理医生的。”我打断他。

“哦……”他的声音像一截燃尽了的香,与他的身子一同瘫在地上,碎成一地灰烬。

我迈开步子,却差点摔了个趔趄。他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我的小腿,但我的靴筒太硬,我甚至没有察觉到。

这就是我讨厌靴子的原因,它隔开危险、提供保护的程度太强了,强到我都没法感受乐趣了。

“谁允许你擅自用爪子碰我的?松开。”我说。

小腿上似有似无的力量消失了,我听到他的手啪地摔在地上。

真可怜,即使在如此的痛苦和欲望面前,也没有升起丝毫兽性的想法。我不禁有些同情起脚下这个无趣的人,他每天是以怎样逆来顺受的卑微姿态面对这个世界的?我难以想象。这种为了掩盖懦弱的“理性”实在是令人作呕。

“别走好吗……”他抽泣起来,“你的意识中还有些东西被压抑着,我能帮你解放!”

这倒是句挺有意思的话,但是不足以停住我的脚步。我推开门,将那坨贫瘠的东西关在身后。

路过前台的时候,前台里那个可爱的女生正在写什么东西。我跟她聊过几句,她是医生带的实习生,不过除了跟着医生学习,她也兼职着诸如秘书、前台和出纳等职务。比起实习生,她更像是医生的学徒。

一股模糊但强烈的冲动在脑海中闪过,我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。

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停下,就好像几个月之前,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拐进这家心理诊所,向一个起了“人仿”这种怪名字的医生坦白一个其实并不怎么影响我生活的恐惧症一样。但我的意识告诉我,我可以信任这股冲动,跟着它走不会害了我。

或许真的如医生所说,有什么东西在我的意识中潜藏着,等待着我将它释放。

“嘿。”我冲她打招呼。

“呃……您好?”她猛地抬头,慌慌张张地把桌上的纸笔拂到抽屉里。

“你需要帮忙吗?”不知为何,我没头没尾地问她,还把她的台词抢走了。

“啊?”她直愣愣地盯着我。

“没事,当我没说。”我转身打算离开,今天自己确实有点莫名其妙的。

“请稍等!”她叫住我,“听说您跟人仿哥……人仿老师私交挺好的。”

“谁跟你说的?”我问。

“老师自己和我说的。”

“算是挺不错的吧,怎么了?”

“那……”她斟酌了一下措辞,“您能不能帮我探探老师对我是什么印象啊?”

哈~原来如此,她喜欢他。

“当然可以。不过你得告诉我,你刚刚写的那个,是情书吧?”

她没有作声,只是红了脸低下头,十根纤细的手指团在一起扭来扭去。

我摸摸她的头,这可怜的小妮子,恐怕连仰慕和喜欢都还分不清呢,就陷入到对大男人的痴迷幻想中去了。

“帮我个忙,等诊疗时间结束了,把这个拿进去给他。”我脱下靴子,捏住靴筒递给她。

“好的,需要带什么话吗?”她有些疑惑地接了过去。

“不需要,直接交给他就行。”我踩在洁净的大理石地板上,有些凉。

“那……”她看着我的脚。

“别担心,我车里有备用的鞋子。”我随口扯了个谎,转身出了门。

上天是眷顾我的,我刚刚对熟悉的游乐场感到厌烦,祂就向我展示了祂设计的精妙的机关,让游乐场露出了它的獠牙——如果你想追求刺激,就应该在长满荆棘的地方起舞。不过在此之前,我需要一双新的鞋子,不是靴子,而是一双芭蕾舞鞋。

一周后,我按照预约时间来到了诊所,前台的学徒一脸兴奋地冲我扬扬手中的信封,粉色的,很可爱。我冲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,内心祈祷上帝保佑这单纯的小妮子,让她能抗住一会要发生的事情。

推开诊疗室的大门,一具跪伏着的赤裸肉体出现在视野下方,旁边摆着我上周穿的那双靴子。

我没说过我会来,但他仍按着我之前定下的规矩等着我。

可悲又无趣。

我踢踢他的头,他没有让路,于是我从旁边绕了过去,坐到屋内的沙发上。

“我说,医生,你没有尊严的吗?”我问。

他转过身,有些迷茫地看着我。

“来吧,我帮你重拾尊严。”我向他伸出手。

他的目光躲闪着,有些害怕,更多的是不知所措。

我叹了口气,从地上捡起链子,提着他的脖子,强迫他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。

“好了,这样至少可以正常交流了。”我把链子扔到一边,“我们来聊聊吧,医生。”

“聊……什么?”他开口了,沙哑的嗓音和浓重的黑眼圈一起,向我诉说着他这周没能好好休息。

“就比如外面那位,那个可爱的小姑娘,你的学徒。你对她的感觉怎么样?”

“她……是个很有活力的女孩子。”他的眼中恢复了些许神采,“而且她天分挺高的,以后应该能成为不错的心理医生。”

“不,我不是说这个,我是说你对她的那种感觉。”

“不不不,我对她可没有那种感觉。”他连连摇头,“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,她对我好是出于对老师的尊敬,我不能祸害她。”

虽然他嘴里义正词严的,但眼神里的骄傲和自满都快要溢出来,溅到我的身上了。又是一个一边在心里享受着年轻女孩的崇拜和爱慕,一边又因不想负责而找出道德或法律上的借口,轻轻把对方推开却不拒绝,将人若即若离地吊在身边的渣男。我不禁感叹起来,世上的这些狗男人,骗了多少女孩儿纯洁的心和青春的芳华,偏偏却有不少傻妮子上赶着往枪口上撞。

真恶心,怎么会有这种人呢?明明自己沉溺于自甘卑贱的游戏,却还想着享受父权社会给男性发放的福利,在涉世未深的小女孩面前摆出一副伟大的父亲般的姿态,享受着免费却昂贵的女孩子的真心。

想到这里,我站起身,是时候玩玩新玩具了。

“你要走了?”他突然跪下来,紧张地看着我。

“不是,我是去外面取一个礼物回来。”我踩住他的头,透过柔软的鞋底感受他颅骨的弧度,“你既然跪下了,就跪着等吧。”

“谢谢。”他冲我磕头。

为了让事情更有趣一些,我给他戴好手铐脚镣,又塞了个口球。然后我出门来到前台,看到那个小学徒正双手捏着情书发呆。

“我帮你探过了,感觉不错哦~”我悄悄绕到她背后,拍拍她的肩膀。

“啊!”她吓了一跳,随即脸上显出抑制不住的欣喜,“真的?老师怎么说的!”

“你进去问问不就知道了,快去,免得被人捷足先登了。”我推着她往诊疗室走。

“可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——”她说着,已经被我推到了门前。

“没关系,反正你也做不了什么面对这种场面的准备。”

在她反应过来之前,我一把将她推入门内。

随后我听到一声高亢的尖叫,一串低沉模糊的唔唔声,一句夹杂着难以置信的脏话,一声清脆的耳光,最后是一个沉重的东西磕到桌子上的声音。

那个小学徒冲了出来,拖着哭声跑过走廊,离开了诊所。

我走进诊疗室,迎接我的是一双愤怒的眼睛。

很好,看来我的新玩具到货了。

我解开他的脚镣、手铐,他立马一把把口球扯了下来。

“你干了什么!”他叫道。

“我只是替你做了你想做的事情。”我坐到沙发上,看着他。

“你这个婊子!”他站起来,高大的身躯使我不得不抬头仰望他。

“冷静一点。”我说。

“你怎么能这样!”他挡在窗户前面,户外的阳光将他的阴影投射到我身上,完全包裹住我,让我无路可逃。

不过我并不打算逃,现在才是决定乐趣的关键时刻。

“我怎么了?不过是让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早日认清你的真面目而已。”我嗤笑一声,“你是在单纯小女生面前装伟光正上瘾了?还是不愿意丢掉有个女孩子围着你转崇拜你的感觉?”

“你!”他双拳紧握,肌肉绷紧,像一头下一秒就要扑过来的熊。

“怎么了?被我说中了?恼羞成怒了?打算用暴力攻击我一个弱女子了?”我笑着问他。

“你给我出去!”他指着门口。

“我是可以出去,可是你的房间里早就充满了我的痕迹了,你要怎么抹去它们呢?”

“我说出去!”他向我逼近一步,拴在脖子上的狗链在空中晃来晃去。

“别这样嘛医生,你不能因为我害你丢了面子,就迁怒于我呀。几分钟前你可是还求着我留下呢~”我翘起脚尖,穿过链头的手环,往下踩。

他没有说话,也没有动,直挺挺地站着,我的脚就这样吊在空中。

“按照规则,你现在应该跪下。”我说。

“游戏已经结束了。”他咬着牙。

“是吗?那真可惜。你丢掉了你的小学徒,再把我推开,你可就什么都不剩了哦?”

“你这个魔鬼,你只会害人,就该被所有人排斥、唾弃。”他说。

“真的吗?”我用另一只脚抚上他的胸膛,轻轻碾踩他的乳头,“我倒是觉得你不会排斥我。你经历过失去我的恐惧,你了解那有多可怕的——上周你过得并不好,我说的对吗?”

“那……那又怎样……”他的腰松了一些,我吊着的脚够到了地面。

“承认吧,你喜欢这样,你就是这样的人。你离不开我,也离不开我的虐待。”我乘胜追击。

“我……”他的腰更弯了,头低垂着,我可以轻易够到他的脸。

于是我踩上他的脸,摩挲他的脸颊,用鞋尖拨弄他的嘴唇。

“吻我的脚。”我说。

过了几秒,或许是半分钟,我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印在我的鞋底上。

“这就对了。”我放下脚,指指脚背,“继续,吻。”

他的膝盖开始弯曲。

“医生,我要提醒你。”我踩住他的肩膀,“现在我们并不在游戏里,游戏刚刚已经被你结束了。你现在要跪下,就得抛弃货真价实的尊严。明白吗?”

“是。”他说。

然后他跪在地上,吻我的脚尖。

哦尊严……辛辣酥脆,咔嚓作响,真是美味

四 伯劳小姐

“我说医生,房树人测试也太老套了吧……”我看着面前的白纸,用刚削尖的铅笔戳他的肩膀。

“它确实能反映出一些问题,很经典的。”他一边随着我的戳刺颤抖,一边说。

“跪好了别乱晃,这样我坐着很累。”我扎扎他的屁股。

他不动了,呼吸沉重了不少。

“话说医生,你自己有画过房树人吗?”我在纸上画着,随口问他。

“画过。”

“什么时候?”

“大学那会,课程作业要求互相分析小组成员的时候。”

“哦。”

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他的身体逐渐开始小幅度地晃动,随后发展成抑制不住的颤抖。最后,赶在这把人肉椅子垮塌之前,我站了起来,他则瘫倒在地。

“废物。”我踩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。他慌乱快速的心跳传到我的脚下,透过薄薄的鞋底向我哀嚎着它已经到了极限。

玩具太过用力玩坏了也不好,所以我没有继续折磨他,把他踢到一边休息,继续画那无聊的房树人。

几分钟后,他大约是喘匀了气,爬到我旁边来,跪直了探出脑袋看我画画。

我先画完了树的部分,随后是房子,最后是人。画完之后,我把画丢给医生,去另拉了一把椅子来坐下。

“来吧,先知,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。”我讥讽他。

“你刚才坐着我的时候,是先画的树还是房子?”他问。

“这有啥关系吗?”我问。

“有的,房树人分别代表着家庭、成长和自我,而画的顺序代表你重视这项东西的程度。所以你这种类型的理应是先画人才对,然后是树或者房子。可你却是最后才画人。”

“这也太玄学了。”我摇摇头,“那我最先画的既不是人也不是房子和树,而是鸟,这怎么算?鸟代表什么?”

“鸟?”他疑惑地看着我。

“这里,”我指着树冠的一处缝隙,“其实我最开始画的是这只鸟。”

“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,都被叶子挡住了。”他仔细端详着那只鸟。

我不知道一只铅笔画的鸟有什么值得这么关注的。
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研究了一会,他又开口了,“你最先画确实是人,这只鸟才是你画的人。”

“我最后画了人啊,就在房子旁边。”

“这就是个火柴人,连五官都没有。我敢说你在那只鸟上花费的心思比你画这个火柴人的时候多多了。”

“所以?”我问。

“这只鸟才真正代表你的自我,那个人只是你为了符合房树人的题目而额外加上去的。”他拿过一个放大镜,仔细观察着那只鸟,“这些鸟旁边的树枝是长着刺吗?”

“是的,我之前在动物世界上看到的,有种鸟在荆棘上生活,很有意思。”

“是这种吗?伯劳?”他拿出手机,在谷歌上搜索。

“是的,就是这种。”我看看谷歌上的图片,和电视里演的一样。

“我想我们找到之前我所说的,在你意识中潜藏的东西了。你的潜意识里一直躲着一只鸟。”

“一只鸟?”我重复。

他点点头。给我看他打开的维基百科。

伯劳,性凶猛,嗜吃小型兽类、鸟类、蜥蜴等各种昆虫以及其他活动物。大都栖息在丘陵开阔的林地。常栖于树顶,到地面捕食,捕取后复返回树枝。巢呈杯状,置于有棘的树木或灌丛间。常将猎获物挂在带刺的树上,在树刺的帮助下,将其杀死,撕碎而食之,故有人称其为屠夫鸟。

我和他面面相觑。他皱着眉,看上去在怀疑他刚刚所做的事是否正确。

屠夫鸟。

一缕喜悦从空气中析出,渗透进我的身体。它们越来越多,越来越快,最后攒成一股狂喜的洪流,在我的嘴角上冲出一抹微笑。

上帝送我的并不是一个玩具或是一座孤零零的游乐园,祂送我的是一整个世界的狩猎场。

眼前的诊疗室忽然显得狭窄无比。

医生似乎也感到了这里的狭窄,他跪着往后退了几步,却失了平衡栽在地上。

我俯视着他,感觉自己正俯视整个大地,俯视万千人群中数不清的,像他一样的,我的猎物。

是的,我从来都不必等待上帝一次次将玩具送到我的手上,我可以自己出去狩猎。

我打开医生的电子邮箱,我以前从没想过入侵他的私人生活或是工作内容,现在却兴致勃勃地盯着显示器。这个狭小的发光平面现在成了窥探新世界的窗户。

只可惜一大圈翻下来,并没有什么能引起我兴趣的人,那些来咨询的患者大多是些懦夫,其次则是迷了路的人,还有一小撮真正的疯子。只有一个看了街头传单过来咨询的人比较有意思,我能从字里行间感觉到,她是和我类似的人。

出于在茫茫天地中遇到同类的兴奋,我登上自己的邮箱,尝试着给那个人发了一封邮件。

结果我的手机响了。

我打开来看,是新邮件提醒,但不是我的邮箱,而是那个同类的邮箱——我以为的同类,其实是我不知何时注册的小号。

一些记忆从裂缝中钻出,然后轻盈地,唐突地冒出来。

原来我的潜意识早已开始它的狩猎。几个月前,我在街边接到诊所开张的传单,看到上面医生的照片。当我对上那双被捕鼠夹夹住的老鼠一般的眼睛的那一刻,我的潜意识就知道这是个注定要被我穿刺在荆棘上,一点一点撕扯殆尽的可怜虫。

可笑的是,我的显意识还在担忧是否会太快玩坏这个“偶然发现”的玩具,是否太过侵入了他的生活,在我不该涉足的领域踩上了脚印。我作为一个捕食者,却误把食物当成了珍贵的玩具,小心翼翼地拨弄,生怕它坏掉。

不,食物就是食物,吃干抹净后再去猎新的就好。

我转向医生,琢磨着怎么处理他身上剩下的肉。他身上最美味的东西已经被吃干净了,剩下的都是些金钱、亲情之类我不感冒的东西,食之无味,弃之有肉。

“你要抛弃我了吗?”他察觉到了我在看他。

“不。”浪费可耻。

“我不会让你抛弃我的!我会一直跟着你的!”他忽然激动地从地上爬起来,跪得笔直,就差扑到我的腿上了。

“我知道。”毕竟他早已被钉死在了荆条上。

于是我牵着他,走出诊疗室。那个小学徒热情地跟我打招呼,随后嫌恶地瞥了一眼我脚边的他。

我们来到大街上,路灯在夜幕下闪亮。远处的写字楼灯火通明,不知道有多少金钱的牲畜囚禁在格子间里。

我沿着人行道漫步,身后跟着半个灵魂。我有一种预感,我身后的队伍会越来越壮大。

漫天繁星之下,皆是我的猎场。
13
13303381250
Re: 伯劳小姐在荆条上撕扯芭蕾舞鞋
是的,这是我的新号。因为原先这个会被误认为是电话号码(其实是多年以前的QQ小号加上数字后缀)所以废弃了。
Lu
luoxia
Re: 伯劳小姐在荆条上撕扯芭蕾舞鞋
仅镜像
强强强,膜拜大佬
thisismyid纯爱护法
Re: 伯劳小姐在荆条上撕扯芭蕾舞鞋
仅镜像
绝了 真的绝了
chromaso
Re: 伯劳小姐在荆条上撕扯芭蕾舞鞋
仅镜像
绝了 真的绝了
这个第一人称的语气和遣词太有特点了,和人设融合得太棒了
全文都是色色,完全没有半句废话,太强了
We
webguy2000
Re: 伯劳小姐在荆条上撕扯芭蕾舞鞋
仅镜像
大佬🥺您的旧号能指个路嘛,一直看到您的名字,没有找到账号
humulation破站文豪
Re: Re: 伯劳小姐在荆条上撕扯芭蕾舞鞋
仅镜像
webguy2000大佬🥺您的旧号能指个路嘛,一直看到您的名字,没有找到账号
之前是13303381250,就是这个贴第一个回复那个账号。或者如果你用pixiv的话> https://www.pixiv.net/users/69211651
14
147852lwc
Re: 伯劳小姐在荆条上撕扯芭蕾舞鞋
太强了吧
勠力同芯
Re: 伯劳小姐在荆条上撕扯芭蕾舞鞋
仅镜像
好棒!
Be
Bellen7
Re: 伯劳小姐在荆条上撕扯芭蕾舞鞋
仅镜像
大佬文笔很好,形式像是剧作脚本,又像是译制书,不好冲但是很新鲜
中信VP孙天洋
Re: 伯劳小姐在荆条上撕扯芭蕾舞鞋
谢谢分享,这是我最喜欢的风格